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哀慕歌 商末 · 季历
四言诗 出处:古今图书集成
古今乐录曰:周泰伯者,太王之长子也。太王有子三人,泰伯虞仲季历季历之子昌即文王也。太王寝疾,欲传季历以及,于是泰伯虞仲去。被发文身,托为王采药。后闻太王卒,还奔丧哭。于门示逃遁之人不得入王庭。季历泰伯长子也,当立。垂涕而留之,终不肯止,遂委而去适于吴。是后,季历作哀慕之歌。章曰:
先王既徂,长霣异都。
哀丧腹心,未写中怀。
追念伯仲,我季如何。
梧桐萋萋,生于道周。
宫馆徘徊,台阁既除。
何为远去,使此空虚。
支骨离别,思南隅。
瞻望荆越,涕泪交流。
伯兮仲兮,逝肯来游。
自非二人,谁诉此忧。
按:整理自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兄弟部
大明 春秋 · 诗经
四言诗
《大明》,文王有明德,故天复命武王也。
明明在下,赫赫在上。
天难斯,不易维王。
天位,使不四方(一章)

仲氏任,自彼殷商
来嫁于周,曰嫔于京
乃及王季,维德之行。
大任有身,生此文王(二章)

维此文王小心翼翼
昭事上帝聿怀多福
厥德不回,以受方国(三章)

天监在下,有命
文王初载天作之合
,在渭之涘。
文王嘉止,大邦有子。(四章)

大邦有子,伣天
文定厥祥,亲迎于渭。
造舟不显其光。(五章)

有命自天,命此文王
于周于京,缵女维
长子维行,笃生武王
命尔,伐大商。(六章)

殷商之旅,其会如林
矢于牧野,维予侯
上帝临女,无贰尔心。(七章)

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
尚父时维鹰扬武王
肆伐大商,会朝清明(八章)
按:大明八章,四章章六句、四章章八句。
旱麓 春秋 · 诗经
四言诗
《旱麓》,受祖也。周之先祖,世修后稷公刘之业,大王王季,申以百福干禄焉。
瞻彼榛楛济济
岂弟君子干禄岂弟。(一章)

玉瓒黄流在中。
岂弟君子福禄攸降。(二章)

天,鱼跃于渊。
岂弟君子,遐不作人(三章)

清酒既载,骍牡既备。
以享以祀,以介景福。(四章)

柞棫,民所矣。
岂弟君子,神所劳矣。(五章)

莫莫葛藟,施于条枚
岂弟君子求福不回(六章)

按:旱麓六章,章四句。
皇矣 春秋 · 诗经
四言诗
《皇矣》,美周也。天监代殷,莫若周。周世世脩德,莫若文王
皇矣上帝下有
监观四方,求民之
维此二国,其政不获。
维彼四国,爰爰度。
上帝耆之,憎其式廓
乃眷西,此维与宅。(一章)

作之屏之,其
脩之之,其灌其
启之辟之,其
之剔之,其檿其
帝迁明德串夷载路
天立厥,受命既固。(二章)

其山,柞棫拔,松柏兑。
帝作邦作,自大伯
维此因心友。
友其兄,
载锡之光,受禄无丧,奄有四方(三章)

维此,帝度其心,德音
其德克明克明克长克君
大邦,克顺克
,其德靡
既受帝祉孙子(四章)

帝谓:“无然畔援无然歆羡,诞先”。
密人不恭,敢大邦,侵
王赫怒,爰整其旅,以旅,以于周祜,以于天下。(五章)

依其在京,侵自疆。
陟我高冈
“无我陵,我陵我阿;
无饮我泉,我泉我池”。
度其原,居岐之阳,在渭之万邦下民(六章)

帝谓:“予怀明德,不大声以色,不以革,不识不知,顺帝之”。
帝谓:“询尔仇方,同尔兄弟,以尔钩援,与尔临冲,以伐崇”。(七章)

临冲闲闲,崇言言
执讯,攸安安
,是是附,四方以无侮。
临冲茀茀,崇仡仡
是伐是,是绝是四方无拂(八章)
按:皇矣八章,章十二句。
犬韬 其二十一 战国齐国 · 齐太公
 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六
文王祖父寿百二十而没,王季百年而没,文王寿九十七而没(《御览》三百八十三。)
萧景仁墓志铭庆元五年正月 南宋 · 曹彦约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八、《昌谷集》卷一九
景仁讳顗国子祭酒萧公讳之敏、封太恭人项氏之次子也。
淳熙五年,今资政殿大学士赵公南康守,开府之初,会僚属言曰:「吾早识祭酒萧公,景仁又其贤子。
祭酒公既殁,闻景仁欲以所得官逊兄子,而州县弗敢言。
吾惧无以成其美也」。
上其事于朝,景仁得不补官。
当是时,天下之贤士大夫举手引领,思所以激颓风而感动人之善心者,以景仁为何若人也!
某六岁时,已得拜祭酒公,以公与先君善,而哭其丧也。
八岁得见景仁于亲戚李氏家,二十岁而得娶祭酒公季女,登萧氏之门,闻祭酒公与景仁之事最审。
景仁制行与祭酒节目,小小不同。
而得祭酒立己之要,未有如景仁者。
祭酒公早孤,事二姊以孝,与弟郢州通判公友爱,闻于亲党。
景仁既克事其亲,所以事通判者,犹事吾祭酒公也。
祭酒公且老,有田数十亩,每以分给姊弟。
景仁治农事,走田里甚苦,与两家兄弟均其贫乏,至不能自给。
祭酒公以刚毅立朝,孝宗皇帝思其直谅,见于圣语。
抨弹风采,闻者胆丧。
景仁持月旦之柄,雌黄人物,面与人相失,不歉也。
祭酒公初拜副端,即论事以出,典成均酹,朝士第且将持橐,时当肆类,漫不为景仁计,毅然退勇,同列不能夺。
景仁敝屣视一官,未尝与人商搉,既得所欲,怡然无一毫勉强意。
志尚端严,有祭酒公遗直。
稍留意诗笔,即合祭酒公格律,识与不识,知其为祭酒公贤子也。
景仁有兄而早即世,有弟而年齿不相若,中年干蛊,祭酒又朴俭,故景仁之用力也勤,而其觉衰也早。
至甲寅乙卯间,病已侵矣。
会有以导引之说言者,景仁时亦信之,过其弟婺源知县硕官舍,因道访方士甚款。
既款而归,裹一岁之粮,且将复往与亲友会聚,时常言:「我明年当不出,今已当别」。
一日束行李买舟而上,泊南康城下,访所亲邵艮子山书馆,谓子山曰:「我有大事,欲来投子」。
子山未悟也,对榻而卧,中夕子山甚亟,起而视之,已不能语。
子山善护持之,复舟载以归,越六日而逝,则庆元丁巳十二月之十三日也,年五十有八。
景仁学导引时,其实已病,与方士言,其实无所损益。
顾景仁方寸素明,故得知其病。
病既革,而又知其死。
以为因学方士以死,固不知景仁
或谓其知死,为有得于方士,则又惑也。
景仁大抵天资高,笃于自信,与物易忤。
其清心外物,若与方士者合。
至急人利害,奋其身不顾,博爱实能,要不与为我者同道,世或有不知耳。
家本江州湖口人,先世咸居南康都昌,徙居湖口邑下,则自景仁始。
娶刘氏,耒阳丞讳渐之女,阃内有法,祭酒公、太恭人皆以为贤。
祭酒之考讳固,赠朝散大夫
大夫之考讳仲山
景仁三男子:必简、必端、必复。
必简修职郎郴州司理参军,以谨悫受上官知,交荐公车。
必复为兄颖后,与必端俱习举子业,不碌碌。
女二人,适胡瑜、李日严,皆名家子,有学术。
孙男二人:有大、有立。
将以己未正月丁酉葬于彭泽乡加塸里漕湖亭子山之原。
前事数月,景仁诸子尝以铭文为言矣。
某辞曰:「祭酒公、通判之铭,丞相周公公实为之。
近岁太恭人之葬,今丞相京公典书其事。
则铭景仁也,必有大手笔,如三公者」。
辞数四矣,距葬且半月,复得婺源君书,以日月有期,不暇走远介,谓某闻祭酒公与景仁之事最审也,必使之铭而不可辞。
乃铭之曰:
孤竹二子,圣许其清。
忽诸不祀,未免近名。
有祀不馁,汉刘、邓、丁。
虽微中道,庶几典刑。
鸿恺太尉,彪没太傅
始辞其卑,弗辞其富。
孰如景仁,孝友肫肫。
苟利弓冶,崇素安贫。
陶唐氏之民欤!
孝懿皇后挽歌 其一 明 · 王弘诲
五言律诗 押寒韵
龙楼曾问寝,凤掖尚留欢。
葛藟萦樛木,王季
汉帷今已隔,湘瑟为谁弹。
最是怀恩处,深宫泪几残。
上疏请宽赵氏 西汉 · 耿育
 出处:全汉文 卷五十六
臣闻继嗣失统,废适立庶,圣人法禁,古今至戒。
太伯见历知适,逡循固让,委身吴粤,权变所设,不计常法,致位王季,以崇圣嗣,卒有天下,子孙承业,七八百载,功冠三王,道德最备,是以尊号追及太王
故世必有非常之变,然后乃有非常之谋。
孝成皇帝自知继嗣不以时立,念虽末有皇子,万岁之后未能持国,权柄之重,制于女主,女主骄盛则耆欲无极,少主幼弱则大臣不使,世无周公抱负之辅,恐危社稷,倾乱天下。
知陛下有贤圣通明之德,仁孝子爱之恩,怀独见之明,内断于身,故废后宫就馆之渐,绝微嗣祸乱之根,乃欲致位陛下以安宗庙。
愚臣既不能深援安危,定金匮之计,又不知推演圣德,述先帝之志,乃反覆校省内,暴露私燕,诬污先帝倾惑之过,成结宠妾妒媚之诛,甚失贤圣远见之明,逆负先帝忧国之意。
夫论大德不拘俗,立大功不合众,此乃孝成皇帝至思所以万万于众臣,陛下圣德盛茂所以符合于皇天也,岂富世庸庸斗筲之臣所能及哉!
褒广将顺君父之美,匡救销灭既往之过,古今通义也。
事不当时固争,防祸于未然,各随指阿从,以求容媚,晏驾之后,尊号已定,万事已讫,乃探追不及之事,讦扬幽昧之过,此臣所深痛也!
愿下有司议,即如臣言,宜宣布天下,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。
不然,空使谤议上及山陵,下流后世,远闻百蛮,近布海内,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。
盖孝子善述父之志,善成人之事,唯陛下省察(《汉书·外戚》下《孝成赵皇后传》)
泰伯可谓至德论 南宋 · 史尧弼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八三一、《莲峰集》卷七、《南宋文范》卷五五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五○
君子之于天下,不求其德之可见,而求使其德之不可见。
是以功足以及百世,君子于此辞之而不为;
泽足以被万物,君子于此避之而不居。
宁举而推之于人,使天下受其赐,而己不与焉。
此其用心不亦甚大,而其为道不亦甚远也欤?
吴泰伯之将逊,商之将衰而周之将兴,盖可必也。
泰伯之兴而得立于天下,其功之可以及世,而泽之可以被物者,亦可必也。
泰伯方且逡巡固避,若无能然,必举而逊之王季,以待文王之兴,宁使天下被文王之道,而己不与焉。
此其志在于天下,而岂屑屑然逊国以为高,逃名以为美哉?
孔子曰:「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。
三以天下让,民无得而称」。
甚矣,世之人不足以知圣贤之意,则以为举当受之国,而与不当受之人,此人之所以难能者。
既有逊国之实,而深逃逊国之名,此又人之所难能者,而遂以此为泰伯至德
夫举国而畀人,好名之士可得而能也;
有其德而辞其名,遁世之士亦可得而能也。
泰伯之德,岂好名而已乎?
抑亦遁世而已乎?
是二者皆不足以为德,而况所谓至德者哉?
方太王之居豳也,周之王道虽未行于天下,而天下之心已归于周矣。
君子幸而出于此时,岂不欲有为于天下哉?
使泰伯于此奋然以周家之业自任,天下必不以我为贪;
使王道自我而成,天下必不以我为专。
泰伯则不然,以为天命之归,有待于文王
天下之人方陷于涂炭,亦有待于文王
宁使王道待文王而行,不必其行于我也;
使王业待文王而成,不必其成于我也。
于是脱然舍去其所当传之业,而不以为嫌;
远托于蛮夷之地,而不以为陋。
以成文王之德于天下,率天下之诸侯环向而惟文王之归。
举天下之民,无有远迩,莫不均被文王之泽,而周之勋遂大集于天下,此其心岂逊之以位哉?
逊之以德而已。
岂特为周室哉?
将以为天下而已。
及夫王道既已行,王业既已成,天下皆知其为文王之功,而己不与焉,此岂寻常逊国以为高,逃名以为美者,可希其万一哉?
是知以天下逊于人,犹可能也;
逊而使天下蒙其泽,所不可能也。
泽及于天下,犹可能也;
泽及天下而使人不知其泽之所从,不可能也。
非天下之至德,其孰能与于此哉?
昔之以位逊人者非一矣。
尧之于舜,舜之于禹,以天下逊者也。
伯夷之于孤竹,子臧之于曹,季札之于吴,以一国逊者也。
其事之大小不同,故其效之浅深亦异。
泰伯之逊,不过区区之豳七十里之国而已,而孔子乃以天下逊归之,此与伯夷、子臧、季札逊一国者何异?
而乃加之以尧舜逊天下之名,何哉?
尝闻之孟子曰:「以天下与人易,为天下得人难」。
君子之不以天下轻授人如此,故尧之逊,为天下得舜也;
舜之逊,为天下得禹也。
泰伯之逊,是为天下得文王也。
此其用心,岂非尧舜为天下之心欤?
尧于此使舜之道及于天下,舜于此使禹之道及于天下,而泰伯于此亦能使文王之道及于天下,此其所收之效,岂非尧舜及天下之功欤?
逊行于蕞尔之国,而其道大被于天下,虽谓之天下逊,其谁曰不然?
是以伯夷之逊,人不过称其清;
子臧之逊,人不过称其节;
季札之逊,人不过称其义。
泰伯之德,至于民无得而称,岂非其道之在天下,有不可得而名言者欤?
虽然,泰伯所用之心,所收之功,与尧舜同;
而其所遭之事,则与尧舜有大相远者。
尧舜之逊也,当德业之已成,天下之全盛,而舜禹又皆有已试之功。
尧舜之德,可得而见也。
泰伯之逊也,当德业之未著,天下之未一,而文王之方幼,又无已行之验,故泰伯之德,不可得而见也。
孔子之定《书》,于尧舜之逊止直著其事,而未尝论其所以然,岂非以其显而易见也欤?
至于泰伯则不然,必断然表而出之曰至德,以明示天下后世。
呜呼,泰伯之心,非吾圣人,其谁明之!
开马金岭记乾道四年八月 宋 · 王梦槐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八二
休宁新安大邑,北界祁门,西接婺源,而南连衢、严二州之境。
大抵三面皆重山复岭,无夷途可遵
邑之西南曰黄原,地狭民夥,生理多在山之南北,即衢之开化也。
相距皆大山,嵚岖岌嶪尤甚。
民之衣食其间,负贩往来,终日攀缘兽蹄鸟迹之道,往往十步而九息,莫不病焉,竟未有能夷其险者。
公季修别业于衢奕世矣,岁必一往。
一日叹曰:「斯路之艰若此,吾诚老逸于此,将几寒暑,吾弗图之,然终莫能夷其险者。
且世之富贵利达,斥金缯,崇第宇,徼福于浮屠氏,以覆其徒,动巨万计。
斯特马体之毫末耳,人顾不经意,是可惜也」。
于是商工程,具畚锸。
备糗粮,日执丈引。
相山川险夷,议木石去留,高则夷之,下则筑之。
崖可循剪棘以通其塞,水可踰梁木以避其潦,树可荫培之以蔽日,石可休整之以憩倦,泉可饮疏之以济渴。
凡越数山,始得平地,以里计者百二十有奇。
九月壬申十月甲辰,积工千有二百。
计自今耕者有歛穫之益,而亡颠跻之虞;
商者有贸迁之利,而亡寇攘之祸;
行者有车马之逸,而亡疲薾之忧,孰不欣快?
公之子希文尝从予游,比道其事。
公馆客有朱伯玉者,家于衢,实出是路,故为言尤详,且致其乡之耆老意,谓人德公,是欲记颠末勒道旁石,以告来者,愿相诿。
余尝念天下事每败于偷堕苟简之人,而成于慷慨敢为之士,使事事者皆若公之用心,蔑不济矣。
昔社以栾公名,乡以郑公名,濑以严名,人由地显,地由人著,是故多矣。
履斯路者思大惠,亦必以吴公称,理有固焉。
公名时敏,字季修,年已七十有一,起居饮食如少年,精明强力亦称是。
顾不自老,乃晨夕于风埃岚雾之间,刊数百里之险,遗两州之民,为阴功盛德,岂一日之细利哉,其曰勒石道旁以昭来者,亦宜焉。
故余从所诿以记之。
时乾道戊子仲秋上饶王梦槐记。
按:万历《休宁志》卷一九,万历刻本。
上书言宜立昌邑王 汉 · 阙名
 出处:全汉文 卷五十七
周太王太伯王季文王伯邑考武王,唯在所宜,虽废长立少可也。
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(《汉书·霍光传》:昭帝崩,亡嗣,武帝六男,独有广陵王胥在。郎有上书言云云,擢郎为九江太守。)
王季鸿相邀不去寄谢 元 · 廖大圭
七言绝句 押侵韵
闭门藏拙久云林,俎豆诸贤愧此心。
珍重形骸外相见,春风尘壁下桐琴。
郭辅碑 汉 · 阙名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一百六
先生讳辅字甫成
其先出自有周。
王季之中子,为文王卿士,采食于虢。
至于武王,锡而封之,后世谓之郭。
春秋之时,为晋所并。
战国、秦、汉,子孙流分,来居荆土,氏国立姓焉。
传云:「圣贤之后,必有达者」。
先生应焉。
其少也,孝友而悦学。
其长也,宽舒如妤施,是以宗亲归怀,乡党高尚,直己而行。
年五十有二,遇疾而终。
有四男三女,咸高贤姣㛤,当贵显荣,可谓子孙繁者已。
其季女明文,颍川之夫人也。
感惟考妣克昌之德,登山采石,致于墓道。
邑人缙绅,刻石作歌,昭宗来嗣。
其辞曰:
实惟先生虢仲之裔。
盛德遗祀,休矣亦世。
孝友贞信,仁恕好惠。
直己自求,不欲荣势。
绰绰令人,获道之至,笃生七子,钟天之祉。
堂堂四俊,硕大婉敏。
娥娥三妃,行追大姒
叶叶昆嗣,福禄茂止。
克昌厥后,身去烈在。
镌石作歌,昭示万祀(《隶释》十二)
次韵王季鸿游九日山 元 · 廖大圭
 押词韵第七部
季鸿王君携友游九日山,过姜相墓,感秦隐君能为卜葬事,不暴于世。吊以诗,余未识其人,爱其诗,亦次其韵。
有客车马同,新秋在云巘。
幽寻意方惬,周览涕欲泫。
碧草满地生,白石抱空转。
下有丞相墓,奈此牛羊践。
隐君昔深遁,芳木足幽搴。
维时谅多艰,此地憩重趼。
日长聃书尽,岁暮越山远。
初月闻啸歌,归云同息偃。
鹤足喜松高,鱼心畏池浅。
有怀莫与同,尚古一何缅。
姜公实英材,悟主片言善。
位及台鼎崇,职当谏垣选。
骨鲠乃左迁,时运盖多舛。
澹泊两相求,绸缪永云展。
吁嗟日南英,梁栋先摧剪。
微尔收白骨,当时委苍藓。
逸事传海陬,史氏阙光显。
千载有若人,游歌始相勉。
往古凛高踪,来今戒驽蹇。
友道日以媮,殷忧何繇遣。
诗谱叙 东汉 · 郑玄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八十四
诗之兴也。
谅不于皇上之世,大庭轩辕,逮于高辛,其时有亡,载籍亦蔑云焉。
《虞书》曰:「诗言志,歌永言,声依永,律和声」。
然则诗之道,放于此乎?
夏承之,篇章泯弃,靡有孑遗。
迩及商王,不风不雅,何者论功颂德,所以将顺其美;
刺过讥失,所以匡救其恶。
各于其党,则为法者彰显,为戒者著明。
周自后稷,播种百谷,黎民阻饥,兹时乃粒,自传于此名也。
陶唐之末,中叶公刘,亦世修其业,以明民共财。
至于太王王季,克堪顾天。
文、武之德,光熙前绪,以集大命于厥身,遂为天下父母,使民有政有居。
其时诗,《风》有《周南》、《召南》,《雅》有《鹿鸣》、《文王》之属。
成王周公致太平,制礼作乐,而有《颂》声兴焉,盛之至也。
本之繇此《风》、《雅》而来,故皆录之,谓之诗之正经。
后王稍更陵迟,懿王始受谮赞亨齐哀公
夷身失礼之后,邶不尊贤。
自是而下,厉也幽也,政教尤衰,周室大坏,《十月之交》,《民劳》、《板》、《荡》,勃尔俱作,众国纷然,刺怨相寻。
五霸之末,上无天子,下无方伯,善者谁赏?
恶者谁罚,纪纲绝矣!
孔子懿王夷王时诗,讫施于陈灵公淫乱之事,谓之变风变雅。
以为勤民恤功,昭事上帝,则受颂声,弘福如彼,若违而勿用,则被劫杀。
大祸如此,吉凶之所繇,忧娱之萌渐,昭昭在斯,足作后王之鉴,于是止矣。
夷、厉以上,岁数不明。
太史《年表》,自共和始,宣、幽、平王,而得春秋次第,以立斯《谱》。
欲知源流清浊之所处,则循其上下而省之;
欲知风化芳臭气泽之所及,则傍行而观之。
此《诗》之大纲也。
举一纲而万目张,解一卷而众篇明,于力则鲜,于思则寡,其诸君子,亦有乐于是与(附释音《注疏》本)
郭有道碑文 东汉 · 蔡邕
 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七十六、文选卷五十八
先生讳泰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。
其先出自有周王季之穆,有虢叔者,寔有懿德,文王咨焉。
建国命氏,或谓之郭,即其后也。
先生诞应天衷,聪睿明哲,孝友温恭,仁笃慈惠。
夫其器量弘深,姿度广大,浩浩焉,汪汪焉,奥乎不可测已。
若乃砥节厉行,直道正辞,贞固足以干事,隐括足以矫时
遂考览六经,探综图纬。
周流华夏,随集帝学
收文武之将坠,拯微言之未绝。
于时缨緌之徒,绅佩之士,望形表而影附,聆嘉声而响和者,犹百川之归巨海,鳞介之宗龟龙也。
尔乃潜隐衡门,收朋勤诲,童蒙赖焉,用祛其蔽。
州郡闻德,虚己备礼,莫之能致。
群公休之,遂辟司徒掾,又举有道,皆以疾辞。
将蹈鸿涯之遐迹,绍巢许之绝轨,翔区外以舒翼,超天衢以高峙。
禀命不融,享年四十有二,以建宁二年正月乙亥卒。
凡我四方同好之人,永怀哀悼,靡所寘念
乃相与惟先生之德,以谋不朽之事。
佥以为先民既没,而德音犹存者,亦赖之于见述也。
今其如何而阙斯礼!
于是树碑表墓,昭铭景行,俾芳烈奋于百世,令问显于无穷。
其辞曰:于休先生,明德通玄。
纯懿淑灵,受之自天。
崇壮幽浚,如山如渊。
礼乐是悦,诗书是敦。
匪惟摭华,乃寻厥根。
宫墙重仞,允得其门。
懿乎其纯,确乎其操。
洋洋搢绅,言观其高。
栖迟泌丘,善诱能教。
赫赫三事,几行其招。
委辞召贡,保此清妙。
降年不永,民斯悲悼。
爰勒兹铭,摛其光耀。
嗟尔来世,是则是效。
论语讲义 其二 学而第一 南宋 · 陈淳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三二
子曰:「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
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
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」?
学之为言效也,未能肖圣人而效为圣人者也。
盖天之生人,其性皆善,皆有圣人之质,惟其禀气感物之不齐,圣人所禀纯而清,又无物欲之汩,本然之善无所蔽,无所事学。
自贤者而下,所禀不能以纯清,而有浊之参焉,物欲又从而汩之,本然之善不能无所蔽,必有待于学以明之。
所谓学者,亦不过效圣人之所为,而去其气禀物欲之蔽,以明善而复其初尔。
其纲条节目,则具在圣人之训。
习之为言,有重温不已之义。
在学者之效圣人,必即其所效条目,重温之而不已焉,乃所谓习。
时习者,无时而不习也。
时时习之,而无间断,则所学者熟,趣味源源而出,中心不期悦怿而进,进自不能止矣。
此学之始也。
朋者,同为此学者也;
远方来者,以善及人,而信从者众也。
盖所学之善,乃人心之所同然,非一己之得私。
吾之得于己者,既足以及人,而人之同为是学者,又有以兴起。
其善而信从之,如此其众,则是率天下之人,皆有以复其初,而均得此心之所同然,吾之志愿毕矣。
安得不惬快于中,而悠然适其乐哉?
此学之中也。
夫有朋之来,是道同志合者也,其不见知,则道不同者也。
学本为己,非求人之知也,人知不知,何与吾内,而何足以为喜愠?
详味「不愠」之旨,见其胸中洒落明莹,岂复有纤毫物我之私介于其间哉!
然朋来而乐者,顺境也,易为力;
人不知而不愠者,逆境也,难为功。
信之笃而养之厚,得之深而守之固,不足以与此。
必惟成德君子能之,此学之终也。
合三节而论,其中之乐,必由始之悦,而后得,而非中之乐亦不足以成其终之德。
然始之所由学者不正,则节节从而差,亦不能有时习之悦矣,亦无自而有朋来之乐矣,亦不复有以成其君子之德矣。
惟始不迷其所从入,而终不失其所造极,乃所谓善学者也。
有子曰:「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,鲜矣。
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,未之有也。
君子务本,本立而道生。
孝弟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」?
此章分作二节,前节泛论常人,后节专论君子,其旨脉皆相应,但功用有小大之不同尔。
夫孩提之童,稍有知则无不知爱其亲,无不知敬其兄,此人人之所同也。
故常人苟能孝弟,则心气和顺,自无犯上作乱之事。
若君子专用力于根本,根本既立,则其道自生,所谓孝弟者,乃为仁之根本也。
为仁犹曰行仁,行仁者推行充广之谓,盖仁者心之德,而爱之理也。
心之德,其全体;
而见于爱者,其用事。
亲从兄,则爱之端,先见而最切者。
此如木之根本处,加之培壅之功,则爱之萌日滋而无所遏。
自此而充广之,由亲亲而仁民,由仁民而爱物。
如木之自根而干,自干而枝叶,虽有差等之不齐,而此气无不流行通贯,所谓仁之道,于是乎生生不穷矣。
其功用岂不甚大,又岂特常人所谓不好犯上作乱者而已哉!
此孝弟所以为行仁之本也。
程子又曰: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,何也?
盖孝弟者,仁中之一事耳。
仁是性,孝弟是用。
譬之而生苗,仁其,而孝弟其苗也。
此仁所以为孝弟之也。
学者而识仁,则于此自明白矣。
子曰:「巧言令色,鲜矣仁」。
前章论仁以爱之理言之,此章论仁以心之德言之。
夫五常之仁,犹四德之元,偏言则一事,专言则包四者,爱之理以偏言者也,心之德以专言者也。
如巧好其言,令善其色,致饰于外,而务以悦人,则人欲肆行,而本心之德亡矣。
岂复有所谓仁哉!
然圣人不谓之无仁,而曰「鲜矣仁」者,词不迫切,谓如是之人,少有仁尔,非以为犹有少许之仁存住也。
故程子之传,直以不仁断之,其义精矣。
盖仁不可以多少言,此是纯是天理之公,而绝无一毫人欲之私以间之,乃谓之仁。
稍有一毫之私以间之,则天理不流行,而不得为仁矣。
犹人之有一支一节之废,则谓顽痹不仁,而不得谓之康宁人矣。
况巧言令色,又非小小病乎?
大抵圣门之学,以求仁为要,其所以行之者,必本于孝弟,而所以贼之者,莫甚于巧言令色。
记者列此二章于学习章之次,亦欲学圣人者知此道之为急,先务其所当务,而复戒其所可戒也。
读者宜深味之。
曾子曰:「吾日三省吾身:为人谋而不忠乎?
与朋友交而不信乎?
传不习乎」?
忠者,尽己之谓,凡利害关于己,则度之必尽;
利害不关于己,则易有不尽。
故为人谋,鲜有忠者。
信者,以实之谓,凡称人之善则易过其实,道己之失则易讳其真,故与朋友言,鲜有信者。
此处心之病也。
传之于师,不习之熟之,则无以得于己,不过口耳之传尔。
此问学之病也。
三者皆日用行事大节目处,曾子之学,专用心于内,以是为切身之大病。
日常加省,惧其或有存焉,可谓自治之笃矣。
而于三者之中,本末有序,而质文相发,又得其所以入道成德之要。
所以卒能全归其体,而传圣人之道欤?
学者以之为标的,则不差矣。
子曰:「道千乘之国,敬事而信,节用而爱人,使民以时」。
此章最可玩。
圣人之言,小大浅深,纵横颠倒,无不混沦。
处夫道者治也,不曰治千乘之国,而曰道云者,治其事也,以政言
道其理也,以为政者之心
其目五者,则皆其心之所存,而未及为政,乃所以为政之本也。
敬事者,心存于事而不苟也;
信者,令信于民而不数易也;
节用者,俭而不妄费也;
爱人者,惠而不伤也;
使民以时者,于农隙而使之也。
此五者,夫子为诸侯之国而,至近而易行矣。
然皆治道所当务,至确而不可易,至要而不容阙。
推而极之,虽天下亦不外此,而尧舜之治,亦不过此。
合五者而观,又皆以敬为主,盖敬者主一无适之谓,乃心之生道,而万事之根本,所以成终而成始者也。
为信而不敬,则出令必苟,而不能确定矣;
节用而不敬,则所节必苟,而不有常度矣;
爱人而不敬,则所爱必苟,而不免姑息矣;
使民而不敬,则所使必苟,而不复计其劳逸矣。
又自上顺而观,敬而后能信,不敬则事事皆苟,而不能以信矣;
信而后能节用,不信则有时乎节,有时乎不节矣;
节用而后能爱人,不节用则必至于伤财而害民矣;
爱人而后能使民以时,不爱人则轻用民力,而不暇惟其时矣。
又自下溯而观,敬事者又不可以不信,不信则朝令夕改,亦无从而敬谨矣;
为信者又不可以不节用,不节用则泛滥无度,亦不能以保其信矣;
节用者又不可以不爱人,不爱人则视人之膏血如泥沙,亦不能以啬其用矣;
爱人者又不可不使民以时,不以时则力本者不获自尽,虽有爱人之心而人不被其泽矣。
凡小用大用,浅用深用,横观竖观,颠倒而观,无所不通,而无所不圆。
由圣人胞中,浑沦太极之体,随所感触,不觉流而为此语,皆莫非自然而然,非有意于安排布置,此其所以为圣人之欤。
子曰:「弟子入则孝,出则弟,谨而信,汎爱众而亲仁,行有馀力,则以学文」。
孝于亲,弟于长,谨其行,信其言,广爱众人,而亲炙仁者,此皆日用行事之要处,而应接有事之时也。
当其时,须各尽其事。
及事已之后,有馀暇之力,不可以虚度时光,必用此馀暇之力而学《诗》《书》六艺之文。
盖斯文所载者,亦不过此等事之理,及圣贤已行之法而已。
如是而为孝弟,如是而为谨信众,如是其爱仁,如是其亲,莫不各有其理之所当然,纲条节目,粲具于其中。
如是而为舜、文王之孝,如是而为王季、叔齐之弟,与其他所已行,莫不各有一定成法可覆也。
吾以所行之馀力,从事于此,则本质先立,而良心不放,有以为致知之地矣。
其于讲究此理之当然,考订圣贤之成法,固有所根著而知之也必精。
既知之精,有以悟此理之当然,则于行也不疑而必益确;
有以识圣贤之成法,则于行也有證而必益力;
行之既确而力,由是而复致知也,必又精而益精矣。
每日之内,致知力行,随时更迭,而展转互相发其味,无有穷矣。
苟于馀力而不学文,则所行虽力,必不免于私意,而不能以中节,将如剔股刲肝之孝,抱桥之信,反陷于不孝不信而不自知。
若未有馀力,遽辍而学文,则又废人事而旷天职,虽所知之精,亦何与于我?
然则德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,而学亦不可以一日而不讲也。
子夏曰:「贤贤易色,事父母能竭其力,事君能致其身,与朋友交言而有信,虽曰未学,吾必谓之学矣」。
贤人之贤,而自改其好色之心,则诚于好善矣。
事亲不自爱其力,则诚于孝矣。
事君不自有其身,则诚于忠矣。
与朋友言而信,则诚于交际矣。
四者皆人伦之大者,而无所不用其极,学以明人伦,不过求如是而已。
子夏谓人能如是,则得为学之道矣,虽或以为出于生质之美,而非由务学之至,我必断然谓之已学矣。
盖深以实行非学不能笃,而疾时人于学不务实,但词气抑扬之间,少有过中,其流弊必至于废学,不若上章圣人之语,意圆而无弊也。
大抵生质之美有限而易穷,务学之益无穷而不可废,以生质之美而加之务学之益,则磨刮愈见精粹,润泽愈见辉光,心与理相涵而知愈密,身与事相安而守愈固,其所有限而易穷者,将通为无穷矣。
若谓质美已得学之道,而不必更学以为质之副,则所美者终涉于粗而不精,而阴亦不能免私意之杂。
至于穷而或变焉,又将忽反陷于恶而不自知矣。
是则此章之流弊,可不重以为警,而上章之旨,可不深体以为日用之准则哉!
子曰:「君子不重则不威,学则不固,主忠信,无友不如己者,过则勿惮改」。
正其衣冠,尊其瞻视,则俨然人望而畏之。
轻乎外者必不能坚乎内,故不厚重则无威严,而所学亦不坚固也。
主者,心以为重,无时而不在是也;
忠者,尽己之心而无隐也;
信者,以事之实而无违也。
以忠信为主,则真心常存,而事事皆实矣。
友所以责善而辅仁,与胜己者处,则己有益;
不如己,则无益而有损。
过者,动之差,知而速改,则复于善,而为无过,若畏其难而不勇于去之,则过遂成而为恶矣。
此皆君子自脩之道当然,而不容一阙者也。
盖以威重为质,则立德有基矣。
必学以固之,则基壮而不摇矣。
必主忠信以实之,则日积而日崇矣。
必胜己者以辅之,则日益而日进矣。
又过而必速改,则恶日消而进善之路不格,遂可驯至于充盛辉光,而成其德矣。
切哉,圣训笃自治者,所当汲汲以从事也。
或曰:不如己之说,自谓人不如己则生自满之心,必胜己者而后友之,则胜己者又将视我为不胜己而不吾友,则如之何?
闻之师曰:人之贤否优劣,自有定则,非彼我好恶所得私,而吾于应接,或亲或疏,或高或下,亦不容以分别为嫌也。
故于齿德之殊绝者,则尊而师之;
于贤于己者,则尚而友之。
其不如己者,虽不当就,而求之以为吾友,亦必有以矜而容之,勉而进之尔。
是皆理势之必然,非我之敢为自满,而亦未尝轻以绝人也。
彼贤于我者,其视我亦犹是耳,而何有弃于我?
但世之人每难于友胜己,而好友不如己。
其乐于纵恣者,则惮直谅者之正己而不敢亲;
安于浅陋者,则忌多闻者之少己而不肯问。
至于卑孱嵬琐之流,则喜其临之,而足以为高便辟佞柔之友,则悦其下己,而足以自肆。
是以贤智日远,而所与居者第庸夫俗子为伍,虽有良才美质,亦交相从于小人之归而不自知矣。
然则圣人安得不直一言以警之,而何以迂为顾虑?
在学者亦何必舍圣人明白之旨,而妄生曲说为之迁就也哉!
曾子曰:「慎终追远,民德归厚矣」。
终者人之所易忽,而能慎之于丧,以尽其礼;
远者人之所易忘,而能追之于祭,以尽其诚厚之道也。
以此处己,则己之德厚;
以此化民,则民德亦归于厚也。
曾子之学,以孝弟忠信为本,故其言如此。
从而味之,其人气象可见矣。
子禽问于子贡曰:「夫子至于是邦也,必闻其政,求之与?
抑与之与」?
子贡曰:「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。
夫子之求之也,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」?
夫子至于是邦,而必闻其政者,非圣人有求之也,子禽以求为问,是以常情测圣人也。
子贡答以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,可谓深知圣人而善言德行者矣。
此五者,夫子之盛德辉光,接于人者也。
盖言圣人德容如是,故时君敬信,自以其政就而问之。
若以是求之云尔,非实若他人必有求之而后得也。
其亦必以求为说者,特因子禽之言,借其字而反之,以明夫子之实未尝求,亦犹孟子伊尹尧舜之道要汤,特借或人之言而反之,而实未尝有要之之意也。
然即此而观圣人,所至必风动响应,其过化存神之妙,亦略可见矣。
而时君乃莫有能委国而授之政,盖见圣人之仪容而乐告之者,秉彝好德之良心也。
而竟莫能授之政者,私欲从而害之尔。
在圣人于此,虽未足以有行,而亦足以为之兆矣。
而一言不契,则委而去之,未尝不果,亦其济时行道之心虽切,固未尝屈道以从人也。
子曰:「父在观其志,父没观其行,三年无改于父之道,可谓孝矣」。
此观人子之法也。
其志与行善矣,又必三年无改于父之道,乃见其有爱亲之心,而可以为孝。
盖为人子者,本以守父之道不忍有改为之心,至有所遇之不同,则随其轻重而以义制之。
如其道终身无改,如其非道,何待三年无改者?
意其有为而言,其事在所当改,而可以相迟而未改,为孝子之心,则有所不忍,而未容以遽改故也。
若当改之时至,则如之何?
虽不容以隐讳迁就,而至诚哀痛之心,则不可不存焉。
有子曰:「礼之用,和为贵,先王之道斯为美。
小大由之,有所不行;
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,亦不可行也」。
礼者天理之节文,人事之仪则也。
其为体甚严,如君尊而臣卑,父尊而子卑,夫妇之有别,长幼之有序,截然一定而不可乱。
然皆本于天理之自然,而人心之所安,非圣人以强乎世者,故其为用也必从容舒泰,而无拘迫艰苦之患,乃不拂乎天理、人心之本,谓之和而为可贵。
如君臣都俞之相孚,父子唯诺之相亲,夫妇之唱随,长幼之逊顺,其情无不交通焉,是其类也。
其他三千三百之仪,亦莫不皆然。
先王之道,此其所以为美。
而小事大事,无不一由之,兼指礼与和而言也。
然如此而复有所不行者,以其徒知和之为贵,而一于和,和遂过而流于嫚,不复以礼节而归之中,则去天理之本然者远,而人心所安者荡而为不安矣。
所以亦不可行也。
盖礼之体严而用和,本非判然不相入,其严也无不泰,而所谓和者中已具,岂复有胜而离。
其和也无不节,而所谓严者未尝失,岂复有胜而流。
必如是,然后得性情之正,而为礼之全也。
若稍过中,而各倚于一偏,则其不可行均矣。
岂但和之流,然后为不可行哉!
有子曰:「信近于义,言可复也;
恭近于,远耻辱也。
因不失其亲,亦可宗也」。
此章大旨,谓人之言行交接,当谨于始,以防后患也。
夫人之约信,固欲其言之必践也,然始之不度其宜,则所言将有不可践者。
以为义有不可而不之践,则失其信,以为信之所在而必践焉,则害于义。
二者无一可也。
惟约信之始,必求其合于义焉,则其言无不可践,而无二者之失矣。
致恭于人,固欲其远耻辱也,然不中乎节文,则或过或不及,如望尘而拜之,类非所当致恭而致恭,则失之过,其人必不我答。
如君父师长之类,所当致恭而不致恭,则失之不及,其人必为我怒,皆自取耻辱之道也。
惟致恭之始,必求其中于焉,则其远耻辱也必矣。
因犹依也,所依托之始,必度其人之贤而后依之,则在我不失其所亲,而彼亦可以为吾之宗主,必不至误我之托矣。
孔子于卫主蘧伯玉,于陈主司贞子,则不失其亲而可宗者也。
此三者,若于始之宜约与不宜约,当恭与不当恭,可亲与不可亲,因仍而不早为之决,苟且而不早为之审,迨其差也乃徐计于已然之后以求免焉,则亦缓不及事,而岂胜其噬脐之悔哉!
子曰:「君子食无求饱,居无求安,敏于事而慎于言,就有道而正焉,可谓好学也已」。
不求安、饱者,志有在而不暇以口体之奉为务也;
敏于事者,力于行而不敢怠也;
慎于言者,择其可而不妄发也。
能此四者,其于学用功亦笃矣。
若遽足焉,自以为是,而不取正于有道,则所学不能无差,心之所求者必有非所当求,而未必皆先王之正路,事之所敏者必有非所当敏,而未必皆先王之德行,言之所慎者必有非所当慎,而未必皆先王之法言,而其终亦未必遂能以造极。
惟不敢轻自是,而又必就有道之人以正其是非,则学质自此如金经洪炉,炳然为之一新,志可纯,行可粹,言可精,而大中至正之极亦可以驯造,非好学者其能之乎!
子贡曰:「贫而无谄,富而无骄,何如」?
子曰:「可也,未若贫而乐,富而好礼者也」。
子贡曰:「《诗》云『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』,其斯之谓与」?
子曰:「赐也,始可与言《诗》已矣。
告诸往而知来者」。
常人溺于贫富之中,而不知自守,故为贫富所累,而有谄骄之病。
子贡货殖,盖先贫后富,而尝用力于自守,已能无谄无骄,而不为贫富动矣。
故质之夫子,以验其学之所至。
夫子曰可者,所以许其所已能,而复告之乐与好礼者,所以勉其所未至。
今就二者等级校之,无谄无骄者,但能于贫富中无显然之过而已,未能超贫富之外,而进于善也。
乐则心广体胖而忘其贫,好礼则安处善乐循理而不自知其富,盖有超乎贫富之外,非造道入德之深潜缜密者不能,而语其实,则乐必颜子、好礼必周公乃可以当之,非前之小成者所可望也。
子贡因是觉无谄无骄之未得为至,而其上又有所进焉。
抑知理义之无穷,学者不可以少有得焉而遽自足也,于是引《淇澳》之诗以明之。
言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,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,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也。
夫子以其能因所已言而知所未言,有得《诗》学之活法,遂嘉叹而予之。
在学者而言,若安于无谄无骄,而不求进于乐与好礼之极致,乃徒切琢而不复磋磨者,固乃自足之陋。
然谄骄之病未实去,而曰吾欲乐与好礼,则是又未尝切琢,而专事磋磨者,不免为虚躐之狂,亦不可以不戒也。
子曰:「不患人之不己知,患不知人也」。
学本为己,惟求其在我者而已,故不患人之不己知。
若不知人,则贤者不得而师,善者不得而友,诐淫邪遁者,得以害道,便辟柔佞者,得以损德,故以为患也。
然在己者有可知之实,则于人亦不容掩,而知言穷理之未至,则人之邪正亦无从而辨之也。
宋故左朝请大夫秘阁致仕张公墓志铭 宋 · 孙觌
 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九二、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三七
晋陵张氏,有赠太傅彦直者,生七子,多知名,其学以父兄为师,共传一经,不杂他术,故学问渊源、议论根柢、文章关揵、笔墨畦径无间然,如出一手。
崇宁癸未大观己丑六七年间,相踵四人擢名第。
当是时,太傅与越国夫人尚无恙,岁时伏腊,翁媪坐堂上,诸子环侍,袍笏盈前,进卮酒为寿。
刺史荣之,取冯瀛王所赋常山窦氏「丹桂五枝,灵椿一树」之句表其闾,曰椿桂坊。
其后四人者,曰宰,卒官左奉议郎
曰宿,左中大夫,历秘书少监吏部侍郎敷文阁待制
曰宇,四入尚书为郎,典大州,刺一路,以左朝请大夫、直秘阁致仕;
曰守,建炎绍兴间被遇今天子,繇签枢参大政,终资政殿大学士左金紫光禄大夫
于是张氏一门,为江左衣冠之冠。
直阁字泰定,居四人中独寿。
寿七十八,以绍兴二十八年十月癸卯感疾,终于椿私第之正寝。
将葬,公季右朝奉郎实状公世次、爵里、始卒,为书属余铭。
余与公同生于辛酉,尝为国学同舍,又同年登进士第
比余投閒归宿田里,公亦倦游而归,聚散离合五十年间,相得欢然如一日,而公奄忽下世,宜有铭以纾余哀。
乃次其语为志,而系之以辞。
张氏先世本合淝人,七世祖训,仕太傅,与杨行密俱起淮南号三十六英雄太傅其一也。
太傅有赐田在常,子孙多徙家焉,故今为晋陵人
至宋兴,张氏比比以儒学显,而二卿最贵,筑两第,相望屹然,里中人号东西卿是也。
至是,公伯仲又以辞艺崛起诸生,或践台省,或登侍从,或持国柄为丞辅,舄奕蝉联,尊宠一时。
而七兄弟之子著仕籍者,又十数人,而张氏益大。
曾祖处仁,故太常博士赠太子太保
祖杲,故郊社斋郎,赠少傅
考即赠太傅公也。
大观初,公以太学内舍生上舍,中其科;
三年,释褐为真州司理参军
代还,以最升从政郎开封府陈留县
未赴,丁太傅公忧。
忧除,调信州上饶县,就差太平州州学教授
会朝廷更州县学三舍法,复科举旧制,例罢为楚州淮阴县
宣和七年,用举者十人,改宣教郎
又遭越国夫人王氏之丧。
免丧,授福建路茶马司干办公事,俄改本路提刑司,又改充检法,已而复还本司干办公事,转左奉议郎
绍兴二年,秩满再任。
时闽盗范汝为据建州叛,诏遣参知政事孟公庾宣抚使,督诸将捕诛,辟公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司干办公事
建盗平,第功进左承议郎
三年,转左朝奉郎
大资公帅福,就差福建路安抚使司书写机宜文字
四年,除将作监丞
五年,转左朝散郎,迁驾部员外郎
大资公复知政事,公请避,出守抚州
不拜,除提举两浙东路茶盐公事。
岁课增羡,法应迁,公曰:「此吾职也,不敢干赏」。
七年,遇明堂恩,赐五品服。
召为司勋员外郎,俄改祠部郎,再迁吏部郎中
岁馀,请补外,除直秘阁福建路转运副使,移知湖州,是岁绍兴十四年也。
公属时艰难,久仕州县,民之休戚,事之利害,常欲有所兴除,而以非职不得行其意。
其在驾部,一日请对,奏言:「朝廷降本钱和籴,而贪吏倚法乾没为奸,有户输粟数百斛而不得一钱之直者,是借寇兵纵之使为盗也」。
又言:「比岁县令所至贪暴,人不堪命。
祖宗之法,官吏抵赃罪并坐举者,今令明具,宜诏有司申严监司郡守缪举之罚,以戢贪赃」。
又言:「国家承平日久,将不知兵,士不知战,一旦遇敌,奔散为盗,靖康覆辙,可以为鉴。
今宜复武举以蒐选将帅,驭众之材,设勇爵以招募奇材剑客骁勇绝伦之士」。
其领闽漕,以使事入见,又言:「天宁万寿寺改报恩广孝,为徽宗皇帝追福之地,而广孝犯太宗皇帝谥号,宜诏礼官改避」。
今更「光孝」云。
又言:「吏部官冗甚矣,非足国裕民,必欲有所变更,杜侥倖,清流品,课功罪,考殿最,在上与执政者所为,非三铨之所能独任也」。
又言:「县令虽卑,最近民,百里之内,讼牒数百日至前,执笔孰视不能下,则入吏手矣。
可诏吏部县令先注曾任丞、簿者,人材能否,虽有定分,彼尝佐县,校之懵然不知事者,则有间矣」。
上每嘉纳。
其在吴兴,治道清净,不事声章,整齐大体,阔略细故,不治苞苴奉贵权,不饰厨传称使客,奉法循理,期于不扰,至今以爱利为人所思。
久之,谓家人曰:「仕至二千石,亦可以已乎」。
上书请宫祠,得主管台州崇道观
筑一堂于舍西偏,榜曰「宜休」,以见吾志。
至是,又三请宫祠,四转至左朝请大夫,皆以年劳告老。
二十七年,守本官致仕。
公大度长者,慈恕乐易,不立崖堑,与人交,初持一心,不以贵贱少长,侃侃然,恐不得当其意。
虽奴隶,亦不以辞气加焉。
胸中甄别人品如泾渭,而臧否不出诸口。
出入中外数十年,适去傥来,宠辱得丧,所阅多矣,而不见喜怒。
非意之干,猝然加之,如虚舟之触,未尝辄色,盖其气博积厚,不可澄挠,虽古佛之徒分灯遣魔,立雪求道,莫能过也。
文章温丽古雅如其为人,不务琢雕为奇,以眩世俗耳目,而奏议之文,叙事详实,皆世务之要,故多见施行。
尝曰:「吾未尝与人争而立于争地,不去,惧有后悔」。
故在朝则请外,治郡则丐閒,凡更二十官而无丝发过差挂吏议。
呜呼!
可谓纯明笃厚之君子也。
公配宜人同县吕氏,有贤行,治家教子,不以累其夫,皆嶷嶷自立,遂丰其家。
公归矣,宜人选饰妾御,调护食饮,所以娱侍公者,惟其意之适。
宾至,即宜休治具击鲜置醴,吹竹弹丝,酣醉歌呼,竟日而罢。
长老称颂太息,以谓宜人宾敬其夫,当著之文,为世范
公喜振人之急,有孤女未嫁、死而无以葬敛者,宜人先意损金币赒之,无秋毫计惜。
绍兴二十七年十月壬寅遇疾不起,寿六十七。
明年三月壬申,葬于武进县怀德南乡后暑原上。
甫及祥祭,公亦逝矣。
十一月甲申,诸孤奉公之柩,合祔于宜人之墓。
墓距太傅公里所,公所自营也。
置屋十数楹,以舍守冢者,号「休休庵」。
莳松柏,疏池沟,治墙垣,植藩篱,不侈不陋,裁处具当。
公夫妇岁一再过,策杖按行,瞻顾徘徊,退而命酒相对,薄暮而返,率以为常。
木已拱矣,公于是息焉。
公没后,诸孤类次公平生所著诗文、奏议、歌词三十馀卷藏于家。
生五男子:大成,右从政郎、新监淮东总领所户部大军库;
友成,右迪功郎、监泰州海安买纳盐场、兼本镇烟火公事;
士成,右迪功郎、新严州陵县主簿
求成,右从事郎、新监临安府排岸兼修船场公事;
时成,该公致仕恩而未命。
一女,适右宣教郎、新知湖州乌程县事鲁可封
孙男女十人:男掀、扩、排、掖、𢬵、拟,女尚幼。
公本六子,第四子自成者出继公通判兄寅,为主后,今任右从事郎、新监婺州税院云。
铭曰:
在昔张氏,相韩五世。
留侯挺生,嬴秦之季。
楚安刘,傅王相
孝宣中兴,富平代起。
七叶蝉联,旷不绝史。
嘉正仕,祖孙父子。
号三相家,鸣珂之里。
宋二百,益大而昌。
东西二卿,门戟煌煌。
繄公伯仲,高辞擅场。
射策君门,一发如望。
番番二老,既寿而康。
行扶坐侍,手笏腰章。
扶疏绕屋,椿老桂芳。
一时盛事,门表巍昂。
有如我公,白眉之
盛德容貌,如圭如璋。
内阁耆儒,中台望郎
意有不适,去如宿
归佚吾老,宜休之堂。
酒如渑,客至举觞。
倒冠落佩以醉为乡
师心而行,与翱翔。
孰云逝者,有化非亡。
乘云跨箕,至于旁。
后暑之原,公岂其藏。
客中行二首呈关中王季鸿 其一 明末清初 · 吴嘉纪
 押词韵第十七部 出处:陋轩诗卷三
川陆无人声,层云黯短日。
白发行路子,岁暮惨无色。
褐敝带复断,寒躯伛不直。
阳鸟东南飞,肃肃振羽翼。
水深舟楫绝,徒望旧家室。
采荼满怀抱,辛苦人不识。
低头还入门,脉脉向俦匹。
客中行二首呈关中王季鸿 其二 明末清初 · 吴嘉纪
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:陋轩诗卷三
渊渊东海水,盘盘太华山
尔我结交情,岂不深且坚。
管鲍重贫践,风流存往编。
何须歌越谣,所愿名誉贤。
今日美少年,明日凋朱颜。
男儿生一世,倏如云过天。
匡衡不读书,今人谁为传。